樱花终于开了,在这暮春三月,我终于等到了那一树树白雪,那是满树洁净的春呢。
花是从窗外将头探进我的书房来的,洁白的花瓣上还流淌着清亮的雨,不,这湿漉漉的花样才更加惹人痛爱。花因为潮湿而愈加饱满,风一来,沉甸甸的花枝左摇右摆,芳香,于是来得更加猛烈了,不一会儿,满屋子都挤满了樱花的味道。
三月暮色,总是那样的深沉,加上雨雾缠裹,这夜,于是浸染了墨一般的黑。夜里,我总是要找点事来做的。看书,似乎就成了我唯一打发黑夜的方式,一边看书,枕着这三月的夜色看书,实际上阅读的就不仅仅是书了,那里面大抵都还夹杂着一种牵念或期盼的。但是这个三月,我一直没有见到樱花,那一抹抹千丝万缕的牵念和期盼总是缴在心里
都三月了呢,春天早就来临了的,这樱花,迟早都会开的。不过,许多时候,往往见得了那细瘦的樱条儿,也心里生闷的。我应该拥抱它们,我应该和它们一起等待那片美丽的春色,等待那些婉转又悠远的鸟鸣,等待那不经意间就遇到了的蝶舞。尽管樱花迟迟没有开放,尽管春光已经落到了三月末梢,总之,已经有一些山鸟,开始了春天的歌唱了,一些蝴蝶,也早早地跳起了春天的舞曲,它们就是春天信使罢
这个三月,我常常无边无际地思索着一些与春天和樱花相关或无关的物事,早些时候,也是像这么的一个春天,樱花沉在梦里,很久了,都没有开花的欲念,我害怕再次遇见某一个突如其来的三月,看不见樱花的影子我就会伤心落泪。
樱花到底是开了,借着书房里散发出去的灯光,我终于看见它们白灿灿地结了一树。窗户外面的山梁,虽然隐匿在夜色里,但我分明还能辩得出那一岭岭绿色,其中,那灿若星光的白色斑点,一定是樱花。不知不觉间,我感到一股春拂向心底,我想起了唐人李商隐的句子:何处哀筝随急管,樱花永苍垂扬岸。